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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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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6 章

袁徹自以為做好了準備, 但現在看到黎又蘅臉上的笑,心裏又開始發虛,“你想做什麽?”

黎又蘅踮起腳尖貼了過來,他聽見耳邊的低語, 瞳孔震顫, “不成體統!”

黎又蘅聳肩, 一臉索然無味:“哦, 那算了。”

他見她轉身要走, 忙扯住她的袖子。

對上黎又蘅的眼睛,唯恐從中看到失望, 只有把什麽原則底線都拋掉。

“我都依你。”

黎又蘅擡手一推,他倒在羅漢榻上。

門窗緊閉,午後的日光透過窗格子斜斜地照進來,在地面上一點一點挪移。堆滿文書典籍的書房,古樸莊重,靡靡氣息沖破滿室墨香。

袁徹被纖柔的兩臂環住腰身,上半身衣物齊整,看起來仍是端方君子的模樣,可別處的不堪, 他自己都不敢看, 嘴唇緊緊抿著,不願發出一絲聲響。

……

“不準自己來。”

黎又蘅的手摸到他凸起的喉結, 又向上擡起他的下巴, 要他仰頭, “看到墻上的靜心經了嗎?念給我聽。”

墻上張掛著靜心經, 是他為了讓黎又蘅清心寡欲要她抄寫的。

“……人心好靜而欲牽之,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, 澄其心而神自清,自然六欲不生,三毒消滅【1】……”

袁徹一字一句地念著靜心經,黎又蘅卻根本不讓他清凈,她問他:“一個人若t能遣除欲望,便能獲得清凈,你的欲望遣除了嗎?”

袁徹心亂如麻,他被黎又蘅抓住,自己的七情六欲,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。他失神地望著那白紙黑字,漫上來的水霧模糊他的眼睛。

霎時間渾身繃緊,他顫抖起來,緊攥著她的手腕,向她討饒:“可以……松開嗎?”

“郎君怎麽這麽沒有耐性?”黎又蘅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遺憾,可袁徹回頭時,分明見她笑得愉快。

“你……”袁徹泛紅的眼角向下垂著,十分可憐。

黎又蘅生出一絲憐憫,用空著的手掰過他的臉吻他,像安撫,又像是挑逗。

在短暫而漫長的折磨後,黎又蘅發了善心,袁徹終於得以解脫,弓起身子,大口地喘氣。

黎又蘅伏在他的背上,獎勵一般親親他的耳朵,“郎君不愧是人中龍鳳,連這種事都做得很好。”

他看向那玉白的手,羞慚不已,“……抱歉。”

黎又蘅慵懶地側躺在羅漢榻上,手被袁徹捧著,浸在水盆中清洗。

袁徹已恢覆了日常那幅端莊周正的模樣,半蹲在榻邊,低著頭,給她洗幹凈手,拿起手巾細致地擦拭手指,指縫也不肯放過。

從黎又蘅的方向看去,見他眉眼都低垂著,像是生氣了。

“再擦手都要破皮了。”

袁徹這才停下,擡頭時,那張面孔依舊溫潤如玉,不見半分怒色,細細地盯著他瞧,倒從那眼睛眉梢看出幾分盡力隱藏的委屈。

黎又蘅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,袁徹趟過去,與她面對面側躺著。

“你今天怎麽了?為何突然跟我說那些話?”

袁徹先是一陣沈默,後來指尖捏住了黎又蘅的披帛,才緩緩開口:“我從小只有讀書,不懂什麽情致,性子又古板,不擅長討你歡心。我知道我很無趣,和我生活在一起大概會很乏味,但是你喜歡的事,我會慢慢學著去做的。”他望進她的眼睛,“你不要對我失望。”

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,惟願能盡量挽回黎又蘅的心,卻聽她說:“你又偷聽我和別人說話了。”

袁徹本就沒有底氣,這下更加理虧,只能如實交代:“我是見你最近心情不好,給你做了一件禮物,昨日想去依雲水榭接你,偶然聽到了你們的對話。”

他說完慚愧地抿抿唇,黎又蘅卻笑了一聲,“你偷聽怎麽也不聽完整?”

他微楞,問她:“你還說什麽了嗎?”

“我說,剛成婚時,我很討厭你,認為你就是個老古板。”黎又蘅望著他,眼底浮現幾分柔情,“後來呢,了解得深了,覺得你別有風趣。”

袁徹不解:“什麽意思?”

“意思是你一點也不無趣,現在這幅樣子我就很喜歡,明白了嗎?”

袁徹思考過後,得出結論:“你喜歡欺負我。”

好像差不多,但是黎又蘅說:“別把我想得那麽壞嘛。”

袁徹的確搞不懂黎又蘅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,他想要一個直接的回答,於是往黎又蘅身邊貼近幾分,問她:“總而言之,你說,你現在是喜歡我的?”

他臉上寫著期待,黎又蘅久久地註視著他,終於微笑著點頭。

袁徹眼底的那點希冀終於匯成一個光點,閃爍起來。

看著他唇角微微彎起,黎又蘅啞然失笑,去牽他的手。

“你給我做了一個禮物?是什麽?”

提起這個又有些難以啟齒,袁徹遲疑地說:“是我自己篆刻的一個玉印。”

黎又蘅摸到他掌心的薄繭,“你之前在書房裏熬夜就是為了做那個?”

袁徹看她一眼,“我知道很無聊,你不會喜歡的,所以扔了。我給你準備別的,你想要什麽?”

黎又蘅卻說:“你扔在依雲水榭的水裏了?”

袁徹點頭。

黎又蘅想了想,“那裏的水剛過膝蓋,我們去找回來。”

……

暮色映在水面上,細碎的光摻在水波中閃耀。黎又蘅拎著裙擺,腳踩在水裏,細細探尋。

袁徹沒想到她會這麽重視那玉印,心裏一邊感到欣慰,一邊又後悔昨日親手把玉印扔了。

這裏的水清澈見底,什麽都看到清清楚楚,可他二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。昨日丟在這裏的東西,說不定已經被人撿走了。

水底的石頭濕滑得很,黎又蘅踩上去,不妨滑了一下。

袁徹扶住她,勸道:“怕是找不到了,你若是想要,我再給你做一個新的就是,不費什麽事的。”

“在那兒!”黎又蘅手一指,踩著水過去,彎腰從石縫裏撈起了那枚玉印。

落日餘暉鋪在她的身後,她揚了揚手裏玉印,笑容明媚,“看,是我的,總會落到我手裏。”

她看起來很欣喜,於是袁徹望著她,也彎了眉眼。

回府的馬車上,黎又蘅將玉印擦幹凈,看了看說:“缺了一個小角,不過是陽刻,應該不太明顯。”

車廂裏常備著文房用具,袁徹拿出印泥,將宣紙鋪好,讓她試試。

黎又蘅捏著玉印蘸取了印泥,目光卻落到袁徹白凈的手腕上。她突然出手,拽過他的手腕在上面蓋了一個章。

看著那“常樂”二字,她滿意地笑了。

袁徹嘆氣:“這個很難洗掉的。”

“那就不洗了。”黎又蘅牽過他的手,“你被我蓋過章,就不用患得患失了。”

袁徹立刻被哄好,五指鉆入她的指縫,緊緊扣住。

……

先前因聖上過問袁瑛的婚嫁情況,袁褚擔心袁瑛會被聖上指給梁王,便和徐應真商議要盡早將袁瑛的婚事定下來。

徐應真最近就在忙活此事,找了不少人打聽,就想趕緊擇一個像樣的女婿。聽說永昌侯家的次子尚未婚配,生得相貌堂堂,德行也很好,韓夫人和那侯府夫人有交情,徐應真便托了韓夫人去探探口風。

今日韓夫人上門來了,想是有消息,徐應真便趕緊將人請到廳上。

誰知韓夫人撇了茶盞,哭笑不得:“徐姐姐,你這讓我說什麽好啊,我是恭喜你,還是埋怨你呢!”

徐應真一頭霧水:“這是何意?之前讓你打聽的事,究竟是個什麽結果?”

“能有什麽結果?你們家瑛瑤和梁王的事,你也不提前同我說一聲,倒是讓我去侯府白跑一趟。”

徐應真聞言更疑惑了,“我們家瑛瑤和梁王有什麽事?你怎麽越說我越糊塗了呢!”

韓夫人也奇怪,“你還不知?你們家瑛瑤入了梁王的眼,梁王有求娶之意呢。”

徐應真面色一驚,“你從哪裏聽來的?”

“宮裏傳出來的消息啊。”

徐應真手心發涼。他們正急著給瑛瑤定親,宮裏竟直接放出來信兒了,這是要趕鴨子上架不成?

韓夫人是個人精,很快看出其中深意,笑道:“消息只要是從宮裏傳出來的,不管是真是假,那都是有意透出來讓外邊的人知道的。賜婚聖旨,怕是很快就要下來了,你們家瑛瑤不日就要成為梁王妃了,這可是榮耀滿門的大好事,徐姐姐,我就先恭喜你了。”

徐應真連忙擺手,皺眉說:“八字還沒一撇呢,可不要胡說。”她又道:“且不論真假,到底是還沒定下來,我家瑛瑤可還待字閨中呢。永昌侯府那邊,你再幫我問問。”

韓夫人果斷拒絕:“我可不敢給你家保這媒啊,都知道梁王相中了你家閨女,誰還敢惦記,那不是上趕著得罪人嘛!”

誰說不是呢,徐應真一下子沒了主意,急火攻心,險些暈過去。她送走韓夫人後,便著急地在廳前踱步,等袁褚回來趕緊商議該如何是好。

袁褚剛開始兼任右仆射一職,事務繁忙,他一心忙公務,消息來得不如女眷們快,回家後聽徐應真說了,才得知宮裏已經傳出消息了。

他面色緊繃地在椅子裏坐下,久久不語。

徐應真問:“你說這是聖上的意思,還是梁王自己意思?”

“消息都傳出來了,聖上肯定是默許的。”袁褚說,“梁王想往上走,少不了人輔助,他的外家顧氏近年來靠著軍功覆起了,如今他就差一門得力的姻親助他在朝堂上站穩腳跟,排除掉和太後一黨親近的門戶,左挑右選,難免會選到咱們家頭上了。”

徐應真擔憂不已,“難不成真要袁瑛嫁?”

趴在她懷裏的袁瑛哭個不停。她前些日子聽父親說什麽梁王,還沒感覺,誰知現在竟然真的要逼她嫁人了,這才怕了起來,抽抽搭搭地說:“他都沒見過我,為何要娶我?娘,我害t怕。”

袁褚不是沒有搏一把的心,畢竟若梁王真的坐上那個位子,他們家也水漲船高了。可看女兒這幅樣子,就知道她應付不來,只好嘆口氣說:“好了,爹會想辦法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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